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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

從九龍遊樂園到柴達木

據說早已廢棄的九龍遊樂園成了網紅拍照地,尤其是神秘陰森的龍宮。小學春遊時曾在裡面拍過不少照片,一卷膠捲洗出來淨是黑黢黢的假人,還被家長說了一頓 —— 你拍這些醜玩意兒幹嘛?

那時候小學組織出去玩,最多也就到郊區,還去爬過一次鷲峰。記得學校專門在終點處弄了一個條幅,讓每個同學在上面寫一句話。我煞有介事地寫了「人生中還會遇到很多困難,有天一定要登上珠峰」之類的。困難倒是不少,珠峰卻一點影兒也沒看到。

世紀末趕上50年大慶,在廣場上舉花環,那天早上迷迷瞪瞪的,路過新華門時,腦子裡就想怎麼又建了一個天安門,難道是專門用來拍照的?

等到05後的表弟上學時,小學組織穿越柴達木戈壁,初中登頂四姑娘山,離珠峰還真就不遠了。不得不說,時代還是在進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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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

疫情前的中國

原來陳曉卿團隊也拍過美食之外的紀錄片,這部與NHK聯合制作的中國版《紀實72小時》剛好記錄了人們在疫情前的生活。

在這個讓人過敏的春天,看到鏡頭前一張張還未久戴口罩的面孔,想起《雙城記》開篇被無數次引用的那段話,「那是最美好的時代,那是最糟糕的時代……」

最近看了幾集《心居》,驚詫于編劇把每個人都寫得那麼不招人喜歡。相比之下,《紀實72小時》沒有事先寫好的劇本,在城市的一隅,和路人聊聊他們的生活,則要可愛得多。

八零後的長沙小哥在解放西路的小餐廳感歎「我們生活在最悲催的年代」;小女孩在798的時光郵局把信寄給2035年的自己,因為「老師說那天中國正式超越美國」;來自西伯利亞的紅嘴鷗在昆明的城市公園過冬,臨行前久久盤旋,與人們告別……

在家加班的清明節,發現了這個紀錄片,也算一點收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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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

我為什麼看了很多遍《路邊野餐》?

主人公陳升是凱裡一家小診所的大夫,每天所做的事情無非就是給生病的小孩打針、帶不想吃面的侄子吃粉。但與此同時,他還出版過一本叫做《路邊野餐》的詩集。

在季風吹過的縣城裡,他一邊不厭其煩地生活,一邊寫詩,仿佛道出了無數人心底最美好的願望,我們多希望喜愛的詩人都能好好地活著,也希望平淡無奇的生活裡還能有詩歌。

為了尋找侄子,也為了幫同事給舊情人捎幾件信物,陳升登上了開往鎮遠的火車。他途經一個莫須有的小站,如同當年在古園裡搖著輪椅的史鐵生,看見自己和他人的生命故事在這一時空交匯,頗有些宿命的味道。

就像《春風化雨》中所說的,「我們讀詩、寫詩是因為我們是人類的一分子,而人類是充滿激情的。醫學、法律、商業、工程都是崇高的追求,對維持生命不可或缺,但詩歌、美麗、浪漫和愛才是我們活著的意義。」

也許陪我們走到最後的記憶,正是由它們拼湊而成。而畢贛長鏡頭下的奇遇,很可能就是我們一生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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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

自由的隱形外衣

在MLB輾轉成為所謂的「潮牌」之前,也曾令肖申克監獄瘋狂。當魚腩球隊波士頓紅襪在1967年一舉殺入總決賽時,人們仿佛看到了希望,如果連紅襪隊都能起死回生,或許其他人也行。

受此感染的還有故事的主人公安迪·杜佛尼,他重新披上了「自由的隱形外衣」,延續了自我救贖之旅。

截至2021年春,全美在押人數為180萬。而在豆瓣上有超過410萬人標記看過《肖申克的救贖》這部史上最有名的越獄電影。

正如故事的敘述者所言,安迪的與眾不同之處在于「自由的感覺仿佛一件隱形外衣披在安迪身上,他從來不曾培養起一種坐牢的心理狀態,他的眼光從來不顯呆滯,他也從未像其他犯人一樣,在一日將盡時,垮著肩膀,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牢房去面對另一個無盡的夜。」

讀完斯蒂芬·金的原著,說不好是否對安迪的遭遇更加感同身受。他的特質很可能不是因為他的無辜,而是因為入獄前曾受人尊敬地生活過。

就像書中的「我」所說:「我也很佩服他,儘管他碰到不少麻煩,還是繼續過他的日子,但世界上其他成千上萬的人卻辦不到,他們不願意或沒有能力這麼做,其中許多人根本沒有被關在牢裡,卻還是不懂得過日子。」

只是「我」沒能進一步指出其中的環境因素,在美國,這種差異可能主要是階層導致的。正如《異類》一書所言,中產階級的孩子最終形成了「權利」意識(a sense of entitlement),包括認為自己有權提出自己的特殊要求,有權參與制度互動。他們在各種情景中更加自如,願意分享信息,並希望贏得別人的關注。也正因為如此,安迪才能夠在獄中「重操舊業」,以換取圖書館的擴建和相對更好的待遇。相比之下,勞動階層家庭的孩子無論在甚麼環境下,都不知道如何為達到良好願望「制定策略」。而這種「實踐智慧」正是在家庭中習得的。

對於從未體驗過自由的人來說(比如《我在伊朗長大》的女主人公),忽然間來到一個完全自由的環境,就像服刑多年後被假釋的犯人一樣,他們懷念高牆裡的溫暖並不能證明監獄的優越性。

綜上,安迪的這件外衣,我們恐怕穿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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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

我的夏天

葡萄牙的世界盃晉級之路比預想中曲折很多,但兩場附加賽又幾乎毫不費力,甚至比熬夜看球還要輕鬆。但分組抽籤結果又添了許多新仇舊恨。四年前,就是被烏拉圭擋在了世界盃8強之外,而20年前更是在輸給南韓之後小組出局。

四年一屆的世界盃就像是人生的尺規,也讓那些模糊不清的夏天有了具體的回憶。第一次完整看世界盃是在1998年,當時為了收集百事球星卡,不知道吃了多少頓肯德基。後來在小攤上淘的《雅凱自傳 —— 一生只為那顆星》是我讀的第一本足球人物傳記。

如果說看中國隊踢世界盃是百年難遇的機緣,那麼上課時間看英格蘭對巴西則完全是班主任為我們爭取的福利。還記得年級組長從教室後門的窗戶露出個腦袋,我們就立馬關掉電視,等她走後再繼續,在那兩節難忘的語文課上,和全班同學一起目睹了小羅的驚天吊射。

高考後的滋潤假期、大學畢業前宿舍裡的不眠之夜,以及工作日淩晨響起的鬧鐘,仿佛都在提醒我們時間的流逝。但只要還有世界盃,這個夏天就值得期待。對了,今年世界盃在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