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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

北京侃爺

今年北京台春晚上幾位北京老炮兒合唱了一首《尋找快樂》,只是梁天寫的歌詞並不怎麼快樂,「很多的好人沒有了,想起來就難過」,不免讓人想到他的大哥梁左。

由王朔主編的《笑忘書》是梁左迄今唯一一部作品集,也收錄了生前好友的懷念文章。

梁左在一篇名為《懷舊》的文章開篇就說「我的一生都籠罩在一種懷舊的情緒中」,隨著尋呼機上收到奶奶病逝的消息,「我」翻開記事本,裡面排得滿滿當當,卻「突然感到一陣厭倦和迷惘」,便決定推掉所有行程,即刻前往上海奔喪……

這位「庸俗喜劇作家」的意識流文字,頗有些《酒徒》的味道。料理完喪事後,「我」又一次陷入到深深的「懷舊」情緒之中,只好一個人去逛潘家園的舊貨市場,最後十塊錢就買到了一本1946年時一位女學生的畢業留言冊。

而作者淘換舊物的趣事也被馬未都生動地記錄下來:(梁左)問了我一句:「我這兒有五萬閒錢,能否買件比五萬還值的東西?」我覺得這句話就是個相聲,怎麼才算比五萬還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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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

給我一首歌的時間

對於被很多人視為情懷的東西,即便沒有親身經歷,我也通常抱有一絲敬畏和好奇,比如「大話西遊」和粵語歌。無知反倒提供了一次機會,讓「我用我的心,去看去感覺」。

《聲生不息》原本就是一個獻禮的音樂綜藝,也不奇怪會把《海闊天空》唱成《我和我的祖國》,但節目中毫不掩飾地讚美八九十年代不免讓人覺得擰巴。

之前看《中國潮音》記住一首《漫步人生路》,「悲也好,喜也好,每天找到新發現。」

而這一次的「新發現」是李克勤翻唱了許美靜1997年4月發布的《傾城》,「紅眼睛幽幽的看著這孤城」,為整檔節目做出了最好的注解。

查過才發現,關於這首歌的故事還真不少,陳奕迅的版本也備受好評。但前面不是說過嘛,我對粵語歌幾乎一無所知,這不正應了《聲生不息》推廣「港樂」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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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芬蘭人的白日夢

過生日在外面吃飯,要了一碗長壽麵,眼看一位老先生就要把面端過來,被一位年輕的女服務員制止了。原來她把麵條放回了上菜機器人,按了幾下按鈕,機器人就唱著生日快樂歌朝我走來,邊上的食客紛紛轉過頭來……這大概就屬於《芬蘭人的噩夢》中描述的情景。海底撈「對所有的煩惱說拜拜」的表演戲更足,但至少會先問你是否需要。

據說最近又開始流行性格測試,甚至有朋友寫文章分析不同城市的性格特質,網上還有人聲討別人是假的INFP,好像某種性格類型就高人一等似的。這麼說來還不如聊星座,至少不會質疑誰謊報生日。

了解自己的性格是必要的,但也不用刻意去強化它。很多年輕人以「社恐」自居,其實和原生家庭的溝通方式密不可分,未被平等、熱情對待的少年也很難成長為不卑不亢的公民。

另一方面,人與人之間保持適度的距離,尊重私人空間,不過度打擾別人,也是所謂「精芬」積極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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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

普通女人

林海音在《城南舊事》中有一段有趣的描述:媽媽還說不好北京話……不會說「買一斤豬肉,不要太肥」。她說:「買一斤租漏,不要太回。」

奶奶的母語也是閩南話,打從我記事起她就管「肉」叫「漏」,而來自東北的姥姥管「肉」叫「又」。總之,就是吃不到肉。

很早就聽說有一部高分台劇叫《俗女養成記》,但並不喜歡它的名字。最近讀了它的同名原著,的確是一部很有意思的小書。在台南長大的作者江鵝將童年趣事娓娓道來,其間穿插的閩南話雖然完全看不懂,卻感到很親切。

除了鄉音外,還有對雞湯的執念。作者在書中說,「拜阿嬤心血來潮所賜,可能那幾天她覺得自己或是哪個家庭成員氣有點虛,就會上市場買雞回來燉。」

我小時候,奶奶也總是親自到市場去挑好幾隻活雞回家燉。以至於表弟出生那天,七歲的我捶著床耍賴,感歎以後雞胗不是我一個人的了。

書中還有很多小事也讓人忍俊不禁。比如作者小時候幫家裡給顧客拿中藥,還要背出自己不懂的使用說明,而大嬸們居然個個點頭說了解,就像她後來做口譯時幫工程師翻譯器材維修說明書,「常常自己根本不知道嘴巴翻出來的句子到底是甚麼意思,但是工程師卻點頭說他知道了。」

這和我在球隊翻譯某些訓練項目時簡直如出一轍,其實外教稍微比劃一下球員也就理解得差不多了。怪不得後來隊裡把翻譯的錢都省了。

如果說馬世芳是台北知識份子家庭的「名門之後」,那麼同為七零後的江鵝則是台南鄉下中藥鋪長大的普通女人。但從兩個人的故事裡都能讀到「突然的自我」。書名裡的「俗」大概是指「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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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

為自己而活

李宗盛在《新寫的舊歌》中反省父子關係,不無殘酷地寫道:「兩個男人,極有可能終其一生只是長得像而已。」其實,人與所謂「同胞」的關係,不更是如此。

在昨日(疫情視頻)刷屏的朋友圈中,依然可見「團結起來、一致對外」的論調。既不陌生,也不意外。

這怒氣不知是發向韋春芳、韋小寶口中的「外國鬼子」,還是如諾貝爾獎得主亞歷塞維奇在《二手時間》所說的「我們這類人,全都有社會主義基因,彼此相同,與其他人類不一樣。」

也許是時候卸下「巨龍巨龍你擦亮眼」的重擔,不再糾纏於「想像中的共同體」,真正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