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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黃柳霜到谷愛淩

好萊塢華裔演員黃柳霜即將出現在25美分的硬幣上,而同樣出生於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谷愛淩剛剛榮獲ANOC北京2022最佳女子運動員表現獎。

兩人所處的時代相差了百年,黃柳霜17歲時在電影《海逝》中首次擔任主角,谷愛淩在18歲成為了自由式滑雪最年輕的奧運冠軍。

李娜曾拍過一部讓國人略顯尷尬的耐克廣告,過關時工作人員翻閱著她的護照,詢問她要去哪做甚麼——即便你是大滿貫冠軍,去全世界比賽依然要辦簽證。黃柳霜雖然已是第三代移民,但她當年出國演戲時仍須向美國移民局申請針對美國華裔公民的表格,並在返美時報告家庭成員的詳情。而谷愛淩似乎已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如果說黃柳霜在法律、身份認同等方面遇到的困境是囿於時代的局限,那麼有關谷愛淩的爭議則更多來自個人選擇。當個體能夠更遊刃有餘地在兩種不同的文化之間迴旋,至少說明現在比一百年前有了更多的可能性。當然,隨著二者價值的不斷割裂,也勢必會為這種選擇承擔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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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上網?

截至2022年6月,中國互聯網的用戶數量為10.51億。很多新增線民是多年的電視觀眾,上網是從子女幫忙裝微信開始的。還有的從出生起就是「螢幕一代」。如何重啟路由器可能需要人教,可網路連通之後,再說甚麼「如何上網」,則多半會換來不屑和不齒。

但芬蘭人似乎並不這樣認為,其媒體教育從日托開始貫穿於整個教育課程。人們通過媒體了解世界,理解媒體世界的運作方式至關重要。

「我們通過不同的科目教授批判性思維。」芬蘭北部城市奧盧的Marika Kerola老師解釋道,「比如,數學課上我們研究統計數據可能如何被操縱。」

「藝術課上讓孩子們自己設計洗髮水廣告,也許會用一張照片展示頭髮並沒有變得像包裝上承諾的那樣絲滑有光澤。」

語文課上將比較同一個故事基於事實和作為宣傳的不同寫法。而在歷史課上,將比較納粹德國和美國的戰時海報。

芬蘭的媒體教育不僅是在課堂,也面向所有人。2021年芬蘭被評為「最有潛力抵禦假新聞和錯誤信息的負面影響」,主要原因包括「教育質素、自由媒體和人們之間的高度信任」。

參考資料:
[1] 我國線民規模達10.51億,gov.cn。
[2] 明智的決策:芬蘭的媒體素養阻止了虛假信息,finland.fi。
[3] US midterm elections: Does Finland have the answer to fake news? , bbc.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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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的故事

距離魯迅寫《頭髮的故事》已經過去了一百年。國少隊出國比賽前集體剪成板寸,因為「個性要在場上體現」。台灣高中女籃禁止剪太短的頭髮,以「保有女性特質」。愛留寸頭的本澤馬終於成為了世界上最好的足球運動員,可在領取金球獎時卻戴上了金邊眼鏡(見《中國足球需要「四眼兒」嗎?》)。

伊朗女孩剪去頭髮,沒有聽從N先生的建議:「仍然留起,嫁給人家做媳婦去;忘卻了一切還是幸福,倘使伊記著些平等自由的話便要苦痛一生世!」

關於小說中女學生剪髮的問題,周作人曾解釋道:「男人的辮子在那時候只有政治的意義……清朝的辮子去掉並不足惜。可是女人的頭髮,那是另一件事,仿佛是有禮教的意義,剪去長髮無異於打倒禮教,所以是絕不可容許的。」

出發前在社區理髮店剪頭髮,我說「稍微短一點」,理髮店的小哥說「好的,也不用太短」。我說「要出國了」,他說「那是得短點」,然後就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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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肉的小燒麥」

也許是昨天寫的文章得到了某種回應,今天先後兩次有人主動打招呼,也算是很有意思的經歷。

先是在自助中餐館裡,我打開了幾屜蒸籠,想找有沒有剛做出來還熱的,這時後廚可能實在看不下去了,說有「豬肉的小燒麥」。這是兩個月來第一次有陌生人主動和我說中文。忽然理解嫁到美國的馬來西亞前同事,滿大街想找人說中文的心情。

吃完飯在附近的鞋店瞎逛,突然走來一個大叔,特別禮貌又正式地問我一個問題,原來他看見我穿著Peking的帽衫,問我是不是從北京來,現在住在這裡,知不知道北雪平也被人叫做Peking。終於有人看懂了這個梗,還願意與我當面分享。

也許有時候成見就是因為一次次重複而加深的,如果有一天你來這裡看一看,沒準兒會認識一個完全不同的北雪平。無論何時,持有更開放的心態都會看到更廣闊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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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M和巴黎世家

在電影《瘋狂富作用》的開頭,一群試鏡的男模要根據不同的品牌擺出不同的表情,巴黎世家時要故作深沉,H&M時則要露齒而笑。可惜在水塔碰到鄰居時,卻很難提前判斷出對方是瑞典人還是外國人,不知該使用哪種表情。時間一久,就都不會主動打招呼了,倒是和國內差不多。

前幾天不知誰做飯觸發了警報,下樓時救火車已經停在一邊。除了消防員意外地說了一聲hej外,二三十個不同膚色、年齡的鄰居居然站在門口一言不發,我轉了好幾圈才勉強找了一位小哥聊了兩句。很快消防員就招呼大家回去了,於是人們又一言不發地往樓上走去。

Lagom一書的作者將其總結為一種「得體」的公共準則,她說在斯德哥爾摩的機場等行李時延誤了三十分鐘,如果換作別的地方,她「准會推推身邊的乘客,隨後便會毫無顧忌地大聲叫嚷,對遇到的困境相互安慰」。可是在這裡,「在瑞典人思維模式的生態系統中,陳述顯而易見的事實似乎是沒有必要的」。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