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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

二黑的故事

二黑是一隻公虎斑貓,在五兄妹中最漂亮,也最黏人。加上貓爸貓媽,一家其樂融融。我們有一搭無一搭地幫小貓找新主人。一個曾在公司實習的校友剛畢業不久,想領一隻回家。在她來拿貓的那周,出了一個小小的意外。二黑從窗縫中溜了出去,困在距窗一米多高的陽台上。它唯一的兄弟老大在屋裡朝它叫。二黑在黑夜中很無助。想起貓咪平日最愛鑽口袋、爬箱子,我們靈機一動,從視窗順下去一個紙口袋。二黑果然立馬就跳了進去。在它獲救的那刻,爸爸說不想送走二黑了。當那個小孩最終選中了二黑,並背著太空包從視線中消失時,媽媽轉身抹了眼淚。我們沒有再送走第二隻貓,只是將另一隻小公貓也單獨養了起來。

二黑走後,總是爸媽主動讓我去問它的近況。二黑有了新的家,也有了新的名字,他不再是我們的貓了。後來,我常夢見丟了一隻貓,伴隨著愧疚和無力感,我當然知道其中的原因。

三年後的一個周日,我突然收到一條微信。二黑的主人說不能再養它了,因為搬家後新房東不讓養貓。在震驚之餘,我竟感到一絲慶倖,萬一她直接把二黑給了別人,不是更糟嘛。

那天下午,雪後初晴,我們從幾十公里外把二黑接了回來。它還是那麼乖,在車裡一聲都沒叫,還不時用小腦袋蹭蹭我們的手。到家後才發現,二黑胖得像懷孕了一樣。起初它在沙發下躲了幾個小時,然後就開始四處巡視。本想試試哥倆能否和平相處,但一直對峙到淩晨四點多,才實在累了都在腳邊睡下。即便如此,二黑一點兒都不怕人。它還和以前一樣聰明、和人親近。只是因為實在太胖走起路來有點外八。

第二天,只好把它送回出生時的家,爸媽看到二黑都很開心。而我的心情卻很複雜。重新適應一隻離家三年的貓,無論對人還是對貓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還好二黑是天生的好性格,沒顯出被拋棄的憂鬱,還和以前一樣,喜歡睡在人身上。

每一隻貓都像是人的軟肋。和所有你珍愛的東西一樣,你害怕失去它,害怕它受到傷害。當它面臨危險和未知,你會挺身而出,儘管久別重逢是那樣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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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

中國足球需要「四眼兒」嗎?

中國籃協主席姚明在接受《三聯生活周刊》專訪時表示:「中國籃球界最根本性的問題是太封閉。我覺得首先要有一個多元的環境……」中國足球又何嘗不是如此?

筆者曾在一支職業足球隊做過3個月翻譯,有幸以局外人的身份一瞥中國足球的生態。其中一件趣事發生在賽季前球隊拍全家福時。當時只有我和外籍體能教練兩個人戴著眼鏡。領隊讓我把眼鏡摘掉,還直接用外語對外教老頭說了同樣的話。但老頭假裝沒聽懂,還是戴著眼鏡完成了合影。事後他說自己很生氣,國外很多優秀球員都會戴眼鏡,比如大衛斯,這個要求完全不能接受。諷刺的是,其實球隊隊長也是近視,只是平時戴隱形而已。

一方面,在運動隊戴眼鏡通常被視為缺乏男子氣概。另一方面,從平日的交流中可以發現,中國教練多認為「四眼兒」是文化人,和他們完全不是一類人。所以這也就能夠解釋為什麼拍全家福時心心念念地要求「摘掉眼鏡」。在一個封閉,甚至「反智」的環境下踢球,然後成為教練,想要擁有一定的視野和格局真的太難了。當然,高到一定的位置自然可以扭曲現實了。

更新於2024年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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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

《獨自等待》:黃金時代尾聲和男性視角

2005年8月26日,21歲的李宇春票選獲得《超級女聲》冠軍。兩周後,夏雨、李冰冰、龔蓓苾主演的電影《獨自等待》公映。那一年夏雨29歲,導演伍仕賢30歲。如同影片中湛藍的天空和多彩的音樂,那一年似乎也成為中國流行文化最後的黃金時代。

故事從酒吧講起,好像也只有《獨自等待》中的酒吧充滿了青春的美好與荷爾蒙的氣息,往後的電影再出現類似的場景,總讓人覺得浮躁。

電影情節簡單歸納就是喜歡寫幻想小說、開古玩店為生的夏雨愛上了李冰冰,但李冰冰選擇了一個有錢人。龔蓓苾在夏雨身邊暗戀他多年,但夏雨只把她當哥們。最後影片出了一行字,「獻給從你身邊溜走的那個人」。你當然可以把它當作一個男孩的羅曼史,但確實有些地方讓人生疑。比如讓夏雨和男影迷魂牽夢繞的李冰冰,很可能在女人眼中只是一個「特別討厭的人」。

那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差異呢?從一個男孩的視角出發,他的羅曼史也很可能變成他的吹牛史。比如王朔曾在《動物兇猛》中寫道:

「這個以真誠的願望開始述說的故事,經過我巨大、堅忍不拔的努力已變成滿紙謊言。我不再敢肯定哪些是真的、確曾發生過的,哪些又是假的、經過偷樑換柱或乾脆是憑空捏造的」。

如果這樣理解的話,李冰冰回小古玩店求複合的橋段可能根本沒有發生,龔蓓苾確實和夏雨從小玩到大,但月台依依惜別或許都是夏雨臆想出來的,整個「青春故事」才是夏雨寫出的最好的 「鬼故事」。要不怎麼說「我知道/吹過的牛逼/也會隨青春一笑了之/讓我困在城市裡/紀念你」 —— 獨自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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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比十渡蹦極恐怖十倍的,是三渡的吊橋

我不算恐高,但有點兒害怕在高空晃動的物體,比如吊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滑雪,只是出於好奇,坐纜車上了中級道,但沒敢跳下去,害得鄰座的老外也跟我白轉了一圈。

幾年前,和兩個朋友去十渡蹦極。要先坐纜車上去,有點兒晃。當時特地買了件超人T恤,工作人員看到超人來了,直接把我推了下去。

自由落體,速度比想像中慢,沒有過山車的失重感強。

今年夏天,又去了一趟十渡,看別人蹦極。人少得可憐,過好久才下來一個。也沒有以前的DJ了,冷清了很多。

在街邊的小鋪買了兩盒摔炮,做生意的老人很激動。

後來去了三渡。一進門就是一座吊橋,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橋晃得太厲害了,好不容易到了橋中間,我對前面的男人大喊一聲:「別晃了」。他沒有晃,是他的孩子害怕不敢走,停在那裡。

關於恐懼,我總會想起《像雞毛一樣飛》中,有幽閉恐懼症的陳建斌的獨白:

「狹小的空間,封閉的飛機,晃動的船體,我從來就不害怕。我害怕的是另外的東西。不被重視,被人群拋棄,沒有才能,成為一個失敗者。誰不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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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

虐貓羅生門

我小時候曾以為拍戰爭片真會死人,就像曾以為西瓜子吃到肚子裡會長出西瓜。上大學時,也曾和同學討論過,為拍一部電影而毀掉一架飛機,算不算浪費。

你可以在小說裡虐貓,比如鐵凝的《玫瑰門》。但若在影視劇中實拍類似情節,就過了線。

近一段時間,相近的事件不只這一起,但之所以劇組成為熱議焦點,還是因為它是軟柿子,捏起來相對安全一些。

這並不難理解,比如筆者曾起訴亞馬遜中國賣假蘋果,但發現有人開假超市發卻偃旗息鼓。

維護正義是有代價的,當道德感的釋放空間變得越來越窄時,其表現不免越發極端,以致最終被孤立。所謂道德淪喪,大概就是這樣一個過程。

像所有事件一樣,稀泥和到最後已經沒有人在意甚麼真相,只希望它能早點過去,等待下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