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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點下班的香妃烤雞和通宵營業的洋快餐廳

表弟從小愛吃香妃烤雞,反倒是我這幾年才常去這家神奇的老北京速食店。說實話,三十年來我沒吃過比辣雞翅、原味雞更好吃的炸雞,但現在肯德基很難保證「標準化」,只能碰運氣。吃了這麼多次香妃烤雞,味道卻基本沒什麼差別,可以說在這點上要超過肯德基。

每次除了點一份盤雞,我還愛吃它家的宮保雞丁飯,就像永和的宮保雞丁飯一樣,永遠是我的首選。但是最近幾次都沒有吃到,據說因為人少,廚師6點就下班了,只能點現成的蓋飯。

在中國,最具福利色彩的商業機構除了書店,恐怕就要數24小時營業的麥當勞和肯德基了 —— 誰不曾在快餐廳過夜呢。

在新褲子樂隊《關於夜晚和失眠的世界》一歌中,曾唱到飯館裡無家的靈魂、徘徊在711門口的戀人。在漫漫長夜裡,並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可以自我隔離的家。而我們還在討論肯德基和香妃烤雞哪個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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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條與來路不明的食物

很久沒有感冒生病,沒想到跨年夜就著兩包辣條喝了幾盅清酒之後,竟然難受了好幾天。

小時候都沒吃過辣條,它大概是95後的零食?但是以前小學周邊確實有很多推著車的老太太,賣一些蘿蔔絲之類來路不明的食物。後來上中學時,路邊還很時興賣毛蛋,總有同學放學後光顧。等到了大學,那時還沒有外賣,一個據說是隔壁學校的小哥,每天晚上騎車到宿舍樓下叫賣雞肉卷,但我一次也沒有吃過。

我也並不是完全不吃路邊攤。比如,我在鼓浪嶼吃到的最好吃的蚵仔煎,就是在一家看著最髒的小店。我一個半句閩南話都不會的假泉州人,和老闆套完近乎,他還特意請我到屋裡去吃。

別說路邊攤,現在大一點的飯館能活下去都阿彌陀佛。到了節假日,客人一多,全都忙不過來。可惜這兩包辣條弄的我假期也沒什麼食欲。後來緩過來仔細看了看辣條的包裝盒,上面寫著「我命由我不由天!」,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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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螄粉、怪嚕飯和土筍凍

已記不清最初接觸酸筍時吃的是不是「螺螄粉」。以前北京街頭總能吃到不錯的米粉或米線,現在幾乎已經絕跡。

最讓我不能忍受的是前兩年在一家購物中心美食廣場裡吃的「過橋米線」。所以特地去了十幾年前常去的橋香園。曾經開到王府井大街的連鎖店,目前似乎只剩下華星邊上這一家。可惜味道大不如前,但恐怕已經是北京能吃到的最正宗的過橋米線了。

以前去貴州飯館總愛點怪嚕飯,較一般炒飯的特別之處在於放了魚腥草,也就是折耳根。除了辣以外,更增添了魚腥草的鮮味,百吃不厭。後來可能因為喜歡的人太少,這道炒飯甚至從菜單中消失了。但是如果點的話,依然可以做,仿佛成為了忠實食客與大廚之間的某種隱秘聯繫,只是魚腥草的味道越來越淡了。

大學期間因為模擬法庭比賽第一次去廈門大學。這裡的食堂裡居然有雞湯,還能吃到蚵仔煎。幸虧當年沒報廈大,要是待四年,不知會吃成什麼樣。

一天晚上,比賽剛剛結束,幾個同學在校園裡轉,來了一個推車賣土筍凍的老太太。她並沒有告訴我們土筍凍是甚麼,準確地說,她騙我們說是它是一種菜。我們點了一份,分食之後很是享受。直到後來一個廈門同學才告訴我們實情。但並沒有阻止我們的熱情,在廈大的沙灘上邊吃土筍凍邊喝冰啤酒,成為了那個夏天最美好的回憶。

新建的高樓、不被大眾接受的口味、受限的旅行和遠去的朋友,都可能讓美食永遠地離我們而去。我們懷念的也許不只是螺螄粉、怪嚕飯和土筍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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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往蚵仔煎上放番茄醬?

梁文道曾寫過有飯館因顧客分手而失去生意,如今也有飯館因老闆離婚而贏得顧客。夫妻間的事,原不足為外人道。但娛樂明星讓渡私隱,獲得額外收益,也是正常之事。但凡事有度,若借機引起地區間的衝突和對立,則令人不齒。

前幾天在外面吃晚飯,等位時隨手一查,發現餐廳正是剛宣布離異的男士所開,一眾粉絲前來捧場。於是乎,換了一家老牌的台式餐廳。

其間,點了一份蚵仔煎,但不出所料,還是放了番茄醬!為什麼要往蚵仔煎裡放番茄醬!如果有人因為豆腐腦是甜是鹹而爭吵,因為牙膏從頭擠還是瞎擠而分手,那一定也有人因為蚵仔煎放番茄醬而離婚。

附贈《新手做飯指南》:

1.你想做飯。如果做飯讓你感到不開心,那就別做了,做出來肯定不好吃。

2.買一本菜譜書。先挑最簡單的菜,儘量按步驟做,無須創新。

3.先不用在乎刀工,原則就是別切到手。

4.不要怕油濺出來,死不了人。但記得開抽油煙機。

5.如果沒有耐心的老師,就不需要有人在邊上指手畫腳。

6.如無人欣賞,就先做給自己吃。

7.上述步驟重複5次,有不懂的再和家裡的老廚師交流。

8.沒有不會做飯的人,只有不想做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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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飛機的餐廳:關於吃的三篇小文

造飛機的餐廳

在北京西郊的陽台山腳下,有一座面積不大的「海淀機場」,引發了網友的好奇。我爸發了一條回復,得到不少互動。

他說:「從前,中關村有個小飯館叫科源餐廳。那時候,我兒子在三小上學,早上我們經常帶他在那裡解決早餐。餐廳的樓上掛著一架小飛機,因為餐廳老闆還開了一家飛機公司。餐廳早已拆遷了,但飛機公司還在北安省,那個機場就是他們的……」。

我搜索了一下關於這家餐廳的回憶,發現我爸用的最好的兩個字就是「解決」。當時吃早飯的人很多,經常在別人桌前等。好不容易吃上後又特別著急,它家的包子好幾次都噎到我想吐。

當然,那裡擺了一架飛機,但有關吃飯的美好記憶裡不會有它。

且吃且珍惜

有時你總去的飯館一下就沒了,甚至不知道為什麼。以前住永安裡的時候,常去一家重慶小面吃豌雜面,老闆是一家重慶人。後來因為隔壁著火,臨近商鋪整改,但最後關了的只有這家小館子。至今,只要去吃小面,我還是會以它家作為標準——「不行」或者「接近」。

小時候,常去沙灘的京僑餐廳吃沙袋肉,有飯、串還有刷鍋水一般的雞湯,但就是很好吃。多年後的一天,會突然饞到去網上搜一搜它到底還有沒有,卻只發現同好的緬懷文章。

非典時,曾誤打誤撞地進了亞運村的一家飯館,發掘出一種叫作金椒魚鍋的食物,超越所有的水煮魚和魚火鍋。儘管它最終挨過了當年的疫情,卻還是沒有擺脫關門的命運。甚至連這道菜也銷聲匿跡。

想想其實很殘酷,一家飯館做到一定程度,最多就是能原地踏步,因為周圍每一條路都是下坡路。即便是最忠誠的食客,也不會給你超過兩次機會犯錯。

美食起跑線

陳曉卿的《至味在人間》一開頭就寫道:

「世界上最極致的口味永遠是媽媽的味道。」蔡瀾這話的意思,並不是為了推廣母乳餵養,他所說「媽媽的味道」其實是專指幼年時母親烹調帶來的某種味覺習慣,習慣一旦形成,便如花崗岩一般頑固,無論你走到哪裡也無法改變。

阿城的解釋則更加直白:

人還未發育成熟的時候,蛋白酶的構成有很多可能性,隨著進入小腸的食物的種類,蛋白酶的種類和結構開始逐漸形成以至固定。

所以從小不吃甚麼,小腸裡沒有能分解它的蛋白酶。

作為一個吃貨,總愛說,不吃某某某,人生的樂趣至少減少10%。某某某可以是牛羊肉、海鮮、豆腐、辣椒等等等等。

這樣說來,小時候有機會吃到天南海北各類食物真的是受益終生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