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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文化的人不傷心」刺痛了誰

疫情前的最後一個夏天,新褲子樂隊在音樂綜藝《樂隊的夏天》中奪冠。總決賽前,彭磊演唱了樂隊代表作之一的《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副歌裡有一句是「物質的騙局,匆匆的螞蟻,沒有文化的人不傷心」。

一年後,新褲子樂隊作為助演參加了受眾更廣的《乘風破浪的姐姐》,再一次表演這首歌時,卻使用了電影《縫紉機樂隊》插曲的版本,將歌詞換成了「物質的騙局,匆匆的螞蟻,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

從「沒有文化」到「沒有理想」,同一首歌在搖滾和流行中切換自如,讓人不得不感歎彭磊的精明。與其承受冒犯觀眾的風險,不如灌下一劑人畜無害的雞湯。

然而這首歌並不是為了展示優越感,而是對文化受到戕害感到痛惜,進而質疑社會中普遍存在的「反智」現象。如果說有誰真的因此感到害怕,那一定是希望所有人都像他一樣沒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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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細亞的孤兒

晚上沒有看羅大佑的線上演唱會,但白天的新聞讓我想起他40年前的歌《亞細亞的孤兒》 —— 「黃色的臉孔有紅色的污泥,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懼」。後來汪峰也寫了一首歌,叫做《美麗世界的孤兒》。

上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電視機前隨著周杰倫唱到嗓子沙啞,又有多少人隨著王心淩跳到地板震動。其實,能夠永遠活在流行音樂裡又何嘗不是最大的幸事。讓後代可以心安理得地追求人間的快樂,或許是羅大佑們最大的成就。

去年跨年時的願景還是「讓我與世界重歸於好」,如今看來更像是一種奢望。如果說中國與世界的關係曾經是一道大題,現在則更像是一道選擇題。視而不見或避而不答都於事無補,因為它在老人的朋友圈裡,在小孩的考卷裡,在醫生的宣判和法官的藥方裡。

上一次出遠門時路過重建的工人體育場,不知道外面那些亞洲杯的標識拆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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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隨時都能退房,但永遠走不了」

一直以為我姑父是七零後,後來聽他說是六九年的,就和他聊起《加州旅館》裡那句經典的雙關語:「從1969年起我們就再也沒有這種酒(精神)了」。

有時越是耳熟能詳的老歌,越容易忽略它的歌詞,尤其是小時候聽的英文歌。我也曾經把「Come on Come on給我感覺」唱成「Coca Cola給我感覺」,畢竟是雪碧的廣告曲嘛。

而有時又覺得一句歌詞可以概括整個世界,比如《加州旅館》的最後一句:「You can check out any time you like, but you can never leave.(你隨時都能退房,但永遠走不了。)”

同樣寫人生際遇,《在酒樓上》也有一段精彩的描述:「我在少年時,看見蜂子或蠅子停在一個地方,給甚麼來一嚇,即刻飛去了,但是飛了一個小圈子,便又回來停在原地點,便以為這實在很可笑,也可憐。可不料現在我自己也飛回來了,不過繞了一點小圈子。」

不是國內很多地名都來自歐美嘛,隨手搜了一下,最近的「加州旅館」在6.2公里外,還有的在梧州、保定、慶陽、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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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陽花

小學組織去鷲峰郊遊,每人發了一把葵花籽,帶回來種在姥姥家門口的花壇裡,希望能長出向日葵。後來,表哥寫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就叫《失敗的向日葵》,不知道和它有沒有關係。

多年以後的一個初夏,和幾個大學同學一起在宿舍陽台偷放孔明燈,同樣沒有成功,但卻成為了難忘的回憶。

之後汪峰出了《生無所求》那張專輯,裡面有首歌叫《向陽花》,是寫給他女兒的,有時心裡會突然響起它的旋律。

「這個世界有一點點髒,有點荒謬有點瘋狂,前方的路是那麼漫長,也許你會迷失方向。」

早晚有天,孩子們都會長大,能聽懂這首歌。但就像汪峰所說的,《向陽花》表達了對孩子最深的祝願。

「如果你可以,如果你能夠,希望你是那純潔的向陽花。在這美麗的艱辛的生命中,堅強地燦爛地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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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忍耐中「繼續」

崔健在線上演唱會上用手筆劃出一個六,是因為他把《不是我不明白》的歌詞「二十多年來我好像只學會了忍耐」中的「二」改成了「六」。又忍了四十年。

這場名為《繼續撒點野》的演唱會以《快讓我在雪地上撒點野》結尾,雖然唱了多首新專輯的歌曲,但始終不見標題中的那首《繼續》,「你的身體彎曲,為我哭泣。你的心卻要我繼續」。

至於那些打開連結後一頭霧水,問為什麼不唱「一無XX」或「一塊XX」的人,可能連老崔自己也想不明白。

有時忍耐是有意義的,比如《肖申克的救贖》。有時則只是忍耐,比如專輯越出越多,歌曲卻越唱越少。

老崔是賣力的,竇文濤是合格的,贊助商是電動車,叫甚麼已經想不起來了。這樣一場搖滾直播能為我們留下些甚麼呢。我在鼓樓的唱片店買了一張《解決》,卻不知道該在哪裡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