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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何如此缺乏常識?

呼蘭在《笑場》中說他媽一沒常識、二沒邏輯,所以很難溝通。那我們為何如此缺乏「常識」呢?

小時候去郊區玩,姑父指著田間的稻草人問我它是幹什麼用的,我憋了半天,說了一句是擋雨的。

我們對於現代文明中很多問題的理解和我眼中的稻草人差不多,可笑但未必愚蠢。就像費孝通在《文字下鄉》一文中所說,「那是知識問題,不是智力問題」,而「如果一個人沒有機會學習」,無論智力如何,「還是學不到什麼的」。

我沒在田間地頭生活過,五穀不分並不意外。呼蘭的媽媽沒學過經濟,認為網約車雨天加價是「黑她」也可以理解。我們沒有機會學習有關現代社會的常識,自然會鬧笑話,這和智力無關,而是受教育的結果。

也許在某個時刻,某人的一段話,或某一本書,讓你的大腦「叮咚」一下,意識到即便在現今的條件下,你還是擁有足夠的資源去擁抱常識、回歸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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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饑餓的盛世》:你不知道自己不知道

中學歷史考試錯得最離譜的一次是一道材料分析題,我寫的答案是時值盛世,百姓游水嬉戲,十分歡樂。結果正確答案是當時民不聊生,圖中的人並不是在玩水,而是投河自盡。如果早讀過張宏傑的這本《饑餓的盛世》,恐怕會對盛世與普通民眾的關係多一分理解。

用劉瑜的話講就是「沒來的請舉手」,她說知識大概可分為三種:「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以及你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而那些「盛世」背後的故事大概就屬於「你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那一類知識,於是便相信課本、新聞和短視頻就是全部的事實和真相。

除此之外,對於那些想要重溫自給自足、老死不相往來的舊夢的人,也可以看看乾隆所處的時代是否符合你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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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鄉愁藍調》:最好的「青春片」主題曲

將一本暢銷書存放十年再讀,或許會有不同的體會。2019年讀《我們台灣這些年》,時局已是另一番光景,其珍貴之處不言而喻。而馬世芳的《地下鄉愁藍調》則是「搖滾版」的這些年,而且成書更早。

重聽經典搖滾,也許你需要這樣一本書,既能穿越時空的迷霧,又能與自己的生活產生某種聯結。而對於大多數出生於1972年及以後的大陸青年來說,搖滾樂的意義恐怕只會停留在上學時和朋友組建的某支樂隊,以及後婁燁時代青春電影中的普遍橋段。

所以也不難理解為何他們一面大談鮑勃•狄倫,一面為高牆搖旗呐喊,厚顏無恥地唱著《無地自容》。

相比之下,馬世芳則要幸運得多,時代為他叛逆的青春配上了叛逆的歌。可是沒有羅大佑,哪裡會有周杰倫呢。

正如馬世芳在簡體版序言中多說的,「這本小書,若能讓我們彼此多出哪怕只是一丁點兒真心的體貼,於願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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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女孩》:我是誰2.0

《打工女孩》一書的中譯本剛出版時,我曾參加過作者張彤禾在單向街書店舉辦的讀者見面會。萬聖的劉老闆也作為嘉賓出席,當時他主要說了兩點,一個是他特別喜歡作者的老公(也就是何偉)寫東西的方式,一個就是對她書中所寫的家族史很感興趣。遺憾的是,中文版並沒有保留這部分內容。

直到這兩年才完整地讀完了何偉的中國三部曲,以及張彤禾的《打工女孩》。劉老闆的話確實不假,這本書最吸引人或打動人的正是張彤禾作為華裔美國人區別于一名和平隊員的地方。

比如她在書中提到,在1992年的一個冬日,一對中國夫婦在泥濘的人行道拖著行李,用中文向她問路。她過了很久才充滿怨念地回答,彷佛他們要把她拽回一個她已經放下的世界。

前幾天看到綜藝裡的一位馬來西亞華人男嘉賓被問到為什麼來中國,他略帶羞澀地說,因為他始終覺得自己是中國人。

我特別能理解,因為之前一名馬來西亞同事來北京工作了好幾年,後來嫁給了一個韓裔美國人,搬到了新澤西。我問她過得怎麼樣,她說都挺好,就是沒人陪她說中文了。

隨著世界的裂痕不斷擴闊,更多人不得不再次對自己的身份做出選擇,這無疑是令人痛苦而又無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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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與獸迅

在電影《像雞毛一樣飛》的開頭,陳建斌飾演的詩人歐陽雲飛因為幽閉恐懼症下飛機時拿錯了包,被警察帶去問話,當得知他是詩人後,警察甲問警察乙,「你聽過這人嗎?」「沒有。我,聽說過高爾基。」「高爾基不是詩人,李白才是詩人。」

之所以寫這段可以倒背如流的台詞,是因為自從我把文章分享到我們的足球群後,就被隊長戲稱為「魯迅」,然後大家就開始魯迅長魯迅短地叫我。

在電影的中段,歐陽雲飛為了幫朋友陳小陽賣黑雞蛋,在酒吧拉贊助,之後的獨白也提到魯迅。他說,「我們小時候都寫過一篇作文叫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是當一個文學家像魯迅那樣。而陳小陽的理想每年都變。所以他的理想已經實現了很多次,而我的理想,還依然是個理想。」

我的理想不是當一個文學家,因為從小就不知道長大後要做甚麼。魯迅作為語文書裡的符號,也沒有特別地吸引我。直到近幾年聽了許子東老師在《看理想》的音訊節目,才有機會重新認識魯迅。

聽到講《阿Q正傳》的那一集我正一個人吃田老師紅燒肉,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許老師說:「在魯迅的筆下,奴隸是生態,奴才是心態,奴隸是被動的,奴才某種程度上是主動的。奴隸變奴才,需要具備三個條件:第一,要在奴隸生活當中尋找到樂趣、讚歎、撫摩、陶醉。第二,不僅被比自己強的人欺負,也會欺負比自己弱的人,就是見狼顯羊相,見羊顯狼相。第三,起來以後,也希望做主子,也要有自己的奴才。」後來我將這段感受寫在了節目留言中,還被許老師念了出來。

前幾天在豆瓣裡看到一個帖子,說淘舊書時搜錯別字可以撿漏,比如現在搜「獸迅」還有如下結果。不然以後隊裡乾脆叫我「獸迅」吧,反正在隊長面前也經常「受訊」,這點倒是和歐陽雲飛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