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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刊 | 三年

疫情前的中國

原來陳曉卿團隊也拍過美食之外的紀錄片,這部與NHK聯合制作的中國版《紀實72小時》剛好記錄了人們在疫情前的生活。

在這個讓人過敏的春天,看到鏡頭前一張張還未久戴口罩的面孔,想起《雙城記》開篇被無數次引用的那段話,「那是最美好的時代,那是最糟糕的時代……」

最近看了幾集《心居》,驚詫于編劇把每個人都寫得那麼不招人喜歡。相比之下,《紀實72小時》沒有事先寫好的劇本,在城市的一隅,和路人聊聊他們的生活,則要可愛得多。

八零後的長沙小哥在解放西路的小餐廳感歎「我們生活在最悲催的年代」;小女孩在798的時光郵局把信寄給2035年的自己,因為「老師說那天中國正式超越美國」;來自西伯利亞的紅嘴鷗在昆明的城市公園過冬,臨行前久久盤旋,與人們告別……

《敬你demo》:半首歌感動世界

距許飛在微博上發布這首demo已經快兩年了。「落葉紛紛還獨自上陣」不知曾唱哭多少人。經多次翻唱、改編、再創作,歌曲終於完成,卻也喪失了原本的韻味。新加入的歌詞,沒能像歌中唱的那樣「心懷分寸」,難以支撐副歌的厚重,反而覺得矯作。

當然,主歌部分其實是邏輯清晰的,寫一個女孩兒離開家走向社會,感情受了傷,慢慢懂得生活的道理,但還需要靠音樂給自己打氣。這應該也是創作者的初衷。沒想到一次偶然的機緣,變成了「聽歌的人斷了魂啊,寫歌的人最無情」。

圍觀的尺度

朱天心的小說《拉曼查志士》主人公因為一個非常正直的朋友在某色情場所發生的火災中喪命,而決計不走任何可疑的路線,以免親人發現他死時感到困惑。

這就像疫情暴露了太多原本隱秘的行程。從街頭到線上,人們從來沒有停止圍觀,甚至總結出某種規律,並不厭其煩地傳播。

因「防疫」而公之於眾的個人信息,有點兒像晚上開著燈但沒拉窗簾的鄰居,你明知道可以看見,也有點兒想看,但是你明白你不該去看,更不該去評判。畢竟每個人都可能有拉不上的窗簾。

和大夥兒去乘涼

雖然已經立夏了一段時間,這周屋裡的溫度才漸漸熱起來。飯後下樓溜達,打牌的老人、踢球的孩子照例在小花園裡玩得熱鬧。小超市在幾次清庫存後又恢復了常態,只是再沒聽到甩賣剩菜的吆喝聲。

社區附近的高壓線公園因為「打藥」關了好幾天,有人在門口不捨得離開,有人則健步翻了進去。

還開著的小飯館在門口擺起了攤,路人恣意地挑選著熟食,雞蛋灌餅依然賣得火熱。世界盃改到了冬天,不知是該慶倖,還是早已無關。

進出社區的送餐員比前陣子更加順暢,整個城市都在靠他們無聲地支撐著。

白天的大喇叭結束後,夜晚顯得格外清靜。抬頭可以望見北斗七星,不遠不近處閃爍著北極星。

這是五月中旬的北京,一個尚可「和大夥兒去乘涼」的城鄉結合部。

誰還在乎格裡高爾?

由戈爾出鏡、榮獲奧斯卡最佳紀錄長片的電影An Inconvenient Truth在大陸被譯為《難以忽視的真相》,而台譯《不願面對的真相》似乎更接近本意。inconvenient在這裡就是指「不合時宜、令人為難」。同樣是講全球變暖,比爾·蓋茨所寫的《如何避免氣候災難》的中譯本更名為《氣候經濟與人類未來》,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非典時很多人讀了加繆的《鼠疫》,而新近發生的歷史則更適合讀卡夫卡的《變形記》。主人公格裡高爾變身甲蟲,成為全家人「不願面對的真相」。起初是「不合時宜」,後來逐漸演變為「令人為難」。

故事的開頭因為入選中學課文而盡人皆知,但只寫到主人公身體的變形。後面一家人對他態度的變化,才是小說最精彩卻又最殘酷的部分。

最終,格裡高爾在饑餓和悲傷中死去。他的父母和妹妹如釋重負,書中寫道:

「一家三口隨後相偕離開公寓,搭電車到郊外去,他們已經好幾個月沒這麼做了。溫暖的陽光灑進車廂,裡面只有他們三個人。他們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商量著未來的前景,結果發現仔細想想,一家人的前景並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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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度詞彙」揭曉

隨著各大詞典陸續揭曉2022年度詞彙,我們不妨也來湊個熱鬧。「午夜副刊」選出的2022年度詞彙是catch-22,即進退兩難的境地,源自美國作家約瑟夫·海勒1961年出版的小說《第二十二條軍規》。

入選理由:再也沒有第二個詞能比catch-22更好地形容2022了,甚至連22這個數碼都包含其中。在小說中,空軍上尉試圖通過裝瘋賣傻停止轟炸任務。根據第22條軍規的規定,瘋癲之後可以停飛,但需要申請。而據此提出申請者,即判定為神志正常,必須繼續執行飛行任務。主人公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達到停飛的目的,最後只好開小差逃往中立國瑞典。

英文中還有一句表達左右為難的慣用語是between a rock and a hard place,字面意思是在岩石與險境之間。但正如崔健在歌中所唱的,「石頭雖然堅硬,可蛋才是生命」,即便身處荒謬與危險之中,還是要堅強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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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老師在怕甚麼?

文/laayoune

有志成為語文老師的作者laayoune說,她怕自己知識匱乏、見識短淺,不能填充學生奇思妙想的大腦,害怕他們不去感受語文的美只是機械式讀書。為此,她找到了幾位在職的中學語文老師,聽她們聊一聊各自最擔心的事情是甚麼。

@雲裡霧裡
我不害怕你不認識一些字,不明白一些詞,因為這些你早晚都會明白。

我害怕你無視語文書中的靈魂,無論是李白、杜甫還是蘇軾、史鐵生,他們不是紙片人,不是NPC(非玩家角色),也不是一個臉譜化的人,而是一個個靈魂,是有血有肉的跟你一樣的人。他們之所以出現在語文書上,是因為他們身上必然有些值得矚目的點,或有博大胸襟,或有些一般人難以想像的瀟酒,或對待生命有些自己的認知。

我害怕你渾渾噩噩,害怕你幾十年後幡然醒悟當初語文書裡的人生和句子在你身上重演。

我害怕你不敬畏語文。害怕你覺得這一課和上一課沒什麼區別,不過就是認識一些字詞,積累一些做題方法。然而事實並非如此,每一課中講述的人是活生生的跟你一樣的人,他們所抵達的高度,很可能是很多人一生都很難超越的存在,他們有關生命的底色值得高歌。

@today:作為一名語文老師,我也很怕,講到《與妻書》學生說林覺民不是真的愛陳意映的時候,我真的無能為力,我真誠的希望是我講得不好,導致學生有誤解,而不是他們打心底裡覺得為國家拋妻棄子不是愛。

@喜寶:我害怕你感覺不到文字的重量,也感受不到文字的力量,只覺得是一些麻木的,惹人發困的筆劃。更害怕你連這都不會,不會聆聽,不會開口,甚至不會靜思。最害怕,你從不會害怕。

@七月春信:語文老師太難了,你想渡他們,到頭來卻發現別說精神共鳴了,就是基礎字詞也不給你學。

@靜靜要早睡:我以前也害怕,但當我發現你講這些他們聽不懂也不關心的時候我就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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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NASA TV到Team Cam

在我很小的時候,奶奶家所在的大院裡不僅有兩個足球門,操場一側還有宇航員的訓練器材,比如整個人可以掛在上面轉圈。每當有航天方面的新聞,都會在電視裡聽相關的科普知識。後來聽說NASA,也就是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有專門的電視頻道,全天候播出,覺得非常神奇。不管投入了多少錢,至少普通人能聽到響聲。

前不久看到一位日本球迷分享的視頻節目Team Cam,相當於日本國家隊實錄,全程跟蹤球隊的世界盃歷程,從機場到更衣室,讓人看到球員在場下的一面。與此同時,球隊也會在贏球後看球迷在東京街頭慶祝的直播。如果沒有這種良性互動,即便國家隊拿到世界冠軍,又和我有甚麼關係呢?

不知有多少人的航天夢、足球夢是從NASA TV、Team Cam開始的,但至少它們都促進了某些社會共識,而不是每天拉扯又吃了多少海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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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他好帥……」

在中國還能10:1戰勝馬爾地夫的年代,我常用它來比喻自己的英語成績。即便是巴西隊來也不過是贏這麼多,但你不能說中國和巴西就是一個水平了。很多和我分數差不多的同學其實英語早就能畢業了。我們或許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只要比較物件足夠低,中國也能像巴西。

再早以前,小學老師常變著方兒地數落人。比如痛批全班考試成績的同時,總能冒出幾句諸如「矬子裡拔將軍」的俗語。

當然了,劉瑜曾經說過,「五十步怎麼不可以笑百步,九十九步都可以笑百步……大的進步值得大的肯定,小進步值得小的肯定。」那麼問題來了,如果所有大的退步都是由之前的「小退步」所致呢?

那一年,中國真的打進了世界盃,還和巴西分到了一個組。再也沒有人說中國踢得像巴西了。其實當年也沒有人這麼說,還痛批中國隊丟了一個球。

只是20年後,當我們與世界盃漸行漸遠後,人們突然開始懷念:「哇,當年的他好帥,像羅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