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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取關

除了自動播放的短視頻,還有甚麼在爭奪我們的注意力呢。因為工作原因,發覺有道翻譯非常好用,但是打開有道詞典,就會推薦各種視頻。用足球app看會兒新聞,就推薦各種段子、八卦和自拍。更不要說搜尋器主頁的推薦和熱搜。甚至連一個輸入法都要每天推送無關信息。

在更多的時候,其實並不需要演算法來推薦我想看的內容。像報紙一樣的新聞網站、只有一個輸入視窗的搜尋器、能夠查閱單詞的詞典就已經足夠了。如果沒有這樣的選項,不如乾脆不用。

簡體中文的互聯網世界千方百計地兜售著你並不需要的東西。為了讓我們的生活都更容易一些,不管之前因為什麼原因關注了這一公眾號,如果不喜歡,歡迎隨時取關。把時間留給自己和身邊的人,留給一本好書、一部電影。最重要的是,留給你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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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詩歌和母親

在封城一個月後,Z做起了視頻號,內容是詩歌賞析。和大多數自媒體創作者一樣,這並不能賺取額外的收入,只是在足不出戶的日子找點事情。去年,她辭掉了北京大廠的編輯工作,隻身來到上海,和交往多年但聚少離多的男友領證、買房,完成了兩件人生大事,直到奧密克戎把一家人困在了出租屋裡。誰知道第一個憋出毛病的是她一向強勢的母親。

對於女兒去上海成家的決定,這位獨自一人把女兒帶大的退休母親不無憂慮,但去年年底交完購房定金,第二天一早她就迫不及待地發了一條動態,說近來上海二手房市場非常冷清,能在價格較低時入手,她和兩個孩子都很滿意。而不到一個月前,她還轉發了一條分析樓市與政經關係的言論,並評論「房地產行業已經走到了死胡同,如同精神錯亂的病人」。

還沒來得及裝修、搬家,就趕上了上海曠日持久的封城。女兒、女婿居家辦公,她就每天做飯,照顧二人的生活起居。因為前兩年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術後沒有完全恢復,即便能夠出門,也走不了太遠的路。對於一個在西北生活了60年的人來說,去上海就像出國一樣。在買房這件大事塵埃落定之後,她與上海唯一的聯繫似乎也結束了。退休前,她在一家航空公司幹了一輩子,工作上雖然說不上呼風喚雨,也是獨當一面。但四月的上海,沒有給她更多的機會施展拳腳。

很快女兒發現她的精神不太對勁,整宿整宿地失眠。每天除了做核酸以外,她只能如困獸般守在兩個緊盯電腦螢幕的年輕人身邊。手機裡滑動的消息已不太能引起她的興趣。

終於,小倆口克服了重重困難,騎著借來的電驢子帶她上了醫院。「焦慮抑鬱症」,大夫惜字如金,除了診斷、開藥,一句話也不願多說,更不要提甚麼心理疏導。

看著強效安眠藥說明書上包括「失憶」在內的副作用,很難說清「兩害」哪一個較輕,但不吃藥就無法入睡。白天母親唯一的消遣就是一個人靜靜地看會兒《甄嬛傳》,一天除了「哦」之外也說不了幾句話。有段時間甚至說自己不想活了,後來好些就只是感覺頭腦發麻。老朋友給她打電話,她要麼不接,要麼說一句話就掛掉。即便能出社區了,也好像沒了魂一樣走個過場,甚至聯手機都忘了帶。

女兒又掛了號,準備再帶她去看看。去年看房時母親對社區的環境讚不絕口,還特別寫道:「陽光灑在院子裡金黃的銀杏樹上,真是太美了」。不知等到秋天「滿地翻黃銀杏葉」時,她能否順利搬進女兒的新房,在院子裡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哪怕睡著也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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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德華的「車禍」是誰釀成的?

劉德華出演「小滿」廣告片,是因為信任奧迪。奧迪與上思廣告合作,是因為信任這家在英國上市的全球性廣告代理。上思廣告聘用員工,是因為信任他們的學歷背景和工作經驗。在這一系列的信任之上,演出了一場匪夷所思的抄襲大戲。

為什麼奧迪這樣的大公司也會出這種事情呢?過去在律所工作時為世界五百強公司做品牌保護,也曾遇到類似的故事。

一次海關查獲了一批出口非洲的假冒刹車片,理應銷毀。但負責的律師寫郵件建議國外品牌方與中國的製造商和解,將產品放行。當時作為她的助理,據理力爭無效後,找合夥人介入,才阻止了這一計劃。

將一批未經檢驗的假冒汽車配件,以正品的名義出口至非洲,是我至今無法理解的事情,而那位同事堅毅而不屑的表情仍歷歷在目。

越是大的公司或團體,越是按照其自身的邏輯自動運轉。其中的每個零件似乎都與它的最終目的毫不相關。他們只是遵照著各自的本能和眼前利益行事,卻不知道昨天放行的刹車片,可能正釀成今天的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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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性的藝術

前兩天把飯後遛彎的小文轉到了一個小區群裡,有鄰居說可以寫一個「防疫日記系列」。那麼5月21日起全區加強管控又是一個里程碑式的事件。

劉瑜的新書《可能性的藝術:通過比較理解政治》已經上線了一段時間,但是剛剛才翻開,序言裡說:

人類從呱呱墜地那一刻起就被政治「綁架」,它是我們所有人腳下看不見的大海,是我們必須穿越的看不見的暴風驟雨。

在這樣一個特殊時期(如同突然經歷衰老、疾病或戰爭),身體的行動範圍受限、物質世界停擺,反倒給了我們一個機會,去檢視人之為人的特質,以及自由的要義。

如果人們因為恐懼、焦慮和乏味而心煩意亂、停止思考,是不是才算被徹底打敗呢。

不經意間已經寫了半年,加起來也有小十萬字了。希望你在讀到這些文字的時候,也和我一樣感受到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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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為何拒絕幫長輩裝抖音?

表弟回美國讀研究生之前,嚴詞拒絕了我姑讓他幫忙裝抖音的請求。理由簡單粗暴:「你控制不了你自己」,和當年大人不讓小孩玩遊戲如出一轍。

前段時間,父母發給我一個連結,問國足是不是真輸了越南12個。我說那是兩場亞冠比賽,而且只有一個對手是越南的俱樂部隊。上一次聊起亞冠,是一年前國安0:7川崎,也是轉的自媒體,但裡面並沒有解釋前因後果,中超俱樂部派年輕球員出賽完全是受制於疫情政策。

因為寫公眾號的緣故,我也嘗試了視頻號,有意無意地看了一些推送的小視頻,大為震驚。那些自編自演的短劇,原來可以這樣拍,完全顛覆了對於表演的認知。還有之前百家號裡很多文章,讓人感到生理上的不適。

當年擔心孩子成為「網癮少年」的一代正逐漸淪陷。因為短視頻太好看了,它們量身定制、高潮迭起、循環往復,和遊戲一樣,成為了乏味生活的興奮劑。而這正是內容生產者與平台求之不得的。

互聯網讓了解人類全部智慧的精華成為可能,我們卻把注意力用在完全相反的方向。飲食男女,人之常情。但如果連思想和感情層面也都只追求感官刺激,不知道我們會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