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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通往世界的門縫

在涼快了兩天之後,海淀區再次發布了高溫黃色預警,開或不開空調都昏沉沉的。不到一周時間,幾乎把想吃的東西都吃了個遍。

飛機上的家長恐怕有些多慮,即便是老人也不再執著於口罩。和一年前相比,一切似乎都恢復了正常。儘管天氣炎熱,但我們球隊每周末的兩次活動仍有不少人報名。

街上的電動車依然是主宰,從車前斜插而過的騎手背後寫著「勇士」二字。上個月在挪威雨中漫步時,無意間就闖入了卑爾根大學,而疫情之後的北京高校還樹立著一座座高牆。

沒有了谷歌和ChatGPT之後手機的功能似乎減了半。通往世界的門縫偶爾管用,但已經耗盡了嘗試的耐心。決定一個人活動半徑的除了住處,還有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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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回京

臨時決定的回國計劃因為去阿蘭達機場路上堵車而變得異常緊張,鄰座的小哥中途聽到語焉不詳的事故消息後甚至把手機落在了大巴車上。

雖然只是轉機,但在法蘭克福沒能吃到肘子、香腸和德國泡菜還是讓人感到暴躁。機場的免稅商品和旅遊紀念品乏善可陳,真正好的東西一樣都帶不走。除了絕對伏特加和長襪子皮皮,這裡也再沒有了關於瑞典的印記。

北京時間淩晨三點多鐘,斜後方的小孩兒數完羊後開始和他的媽媽學起了英語。與來時的飛機不同,已經很少再看到戴口罩的乘客。下飛機時,他的媽媽教他說:「回到家姥姥姥爺問你在飛機上戴口罩了嗎?你就說戴了。」

除了趕上麥加朝聖歸來的中國旅行團外,首都機場依然難尋往日輝煌。日上免稅店的工作人員遠多於顧客。趕上北京幾個月來最涼快的一天,也算是為「變化的季節」有個過渡。

當晚上失敗的瑞典語課連接嘗試之後,我知道自己是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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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

等車

「挪威縮影」途中等大巴時曾碰到兩波說中文的遊客因為一些小事爭執起來,後來在社交媒體上刷到其中一方對於整個過程的描述。起因是另一方在沒打招呼的情況下,就坐在了她們旁邊。至少按照北歐的社交距離來說,如果公交亭裡的椅子上已經坐了兩個人,一般不會再有陌生人坐進來。

但原本簡單的一件事因為對方稱自己是新加坡人而複雜起來,這條帖子的焦點演變成關於其身份的討論,甚至波及到與整件事毫無關聯的地區。

其實這在當下的互聯網生態中並不罕見,一條關於國外司機等候熊媽媽帶小熊過馬路的視頻,都能引發留言者相互間的人身攻擊。

在旅途中遇到不愉快的事情當然可以適當發洩,但如果因為一個人的言行就演變為對一群人的成見,甚至挑起地區間的矛盾,大概也就失去了旅行的意義。我們去不同的地方,接觸不同的人,不就是為了變得更加開闊和寬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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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

丹麥碎片

跨海大橋

在哥本哈根卡官網的「常見問題」中寫道:

問:是否包含到馬爾摩(瑞典)的交通?

答:不包含。馬爾摩不是哥本哈根地區的一部分,因此不在哥本哈根卡的覆蓋範圍內。

火車從馬爾摩到哥本哈根需要經過厄勒海峽大橋,一路上打牌嬉笑的乘客此時也安靜下來,旁邊一個小朋友用英文解釋起為什麼海水會出現不同的顏色。

圓塔

建於17世紀的圓塔曾經同時是天文台、學生教堂和大學圖書館。遊客隨著螺旋走廊到達塔頂,可以鳥瞰全市,但對於我們來說,它長得實在是太像水塔了。

City Hub

Booking評分9.1的膠囊酒店,客房面積只有6平米,共用的浴室讓人想起軍訓生活。但是經過細心的設計後,狹小的空間也能提供足夠舒適的環境。

丹麥粥

酒店的早餐選擇之一是一家名為GRØD的粥店,燕麥中加了焦糖醬、蘋果和烤杏仁片,讓人想起《家有兒女》中夏東海做的蘋果面。所謂黑暗料理,就是在吃的過程中和有生以來關於食物的全部記憶做鬥爭,直到放棄抵抗、倉皇而逃。

東北燒烤

半地下的餐廳裡複製了國內燒烤店的全部裝潢,只是把張貼畫上「一座不努力喝酒就沒有朋友的城市」改成了哥本哈根。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馬路對面丹麥共濟會高大的希臘柱。

Coldplay

吃完燒烤後公交一直不來,往地鐵站走時被莫名的人潮吸引,才發現是酷玩的演唱會。當然在現場搞到一張票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近在咫尺卻就此錯過確實有些遺憾。如果套用一句Coldplay的歌詞的話,就是「Nobody said it was easy, it’s such a shame for us to part」(沒有人說過這會容易,我們分別真是太遺憾了)。

小美人魚

行程的最後一天上午趁人少時到新港走了一圈,近距離欣賞了小美人魚雕像。和兩位中文很好的丹麥小哥侃了半天大山,從北歐生活一直聊到996。

趣伏裡公園

火車站對面的遊樂園,充滿了中國和童話元素,據說已經有180年的歷史。從遊樂場直接進入火車站,大概是與哥本哈根這個「童年傳說」最好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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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

沒用的東西

位於哥本哈根以北35公里的路易斯安那現代藝術博物館據說是丹麥參觀人數最多的美術館。

前幾年和剛上初中的表弟一起去工體看球,先在僑福芳草地吃了點兒東西,面對滿屋子的「當代藝術作品」,表弟十分不解地問道:「這些玩意兒到底有甚麼用?」

在我們小的時候,總是會有一個階段喜歡問起這樣的問題,它甚至是某種長大的象徵,但遺憾的是,這也可能就此成為很多人揮之不去的生活態度。

相比于傳統的美術館,路易斯安那現代藝術博物館的展品更接近於「沒用的東西」:不知所云的雕塑、抽象異常的繪畫,以及自說自話的影像作品。

但是從蜂擁而至的參觀者來看,一切似乎又沒有那麼難以理解,從火車下來就一路牽著手的老人,一個人來用手機擺好角度讓我幫忙拍照的中年女人,在「萬花鏡」前自拍的同性情侶,在草坪上追著海鷗跑來跑去的小孩,坐在輪椅上邊看邊笑出聲的殘疾人,讓人覺得這座與自然融為一體的美術館以及其間陳列的展品不再晦澀。

當人們試圖去理解那些極度濃縮,而又充滿反思精神的作品時,其實就是對生活最好的審視。

如果再有小孩問我「這些玩意兒到底有甚麼用」時,也許我會告訴他:

有用的東西來來去去,而這些沒用的東西很可能會陪伴我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