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
音樂

《媽媽,我…》:一個人的演唱會(附17年前舊文一篇)

多年後,當樸樹略帶尷尬地在演唱會介紹起這一首《媽媽,我…》時,我站在高處的護欄後聲嘶力竭地喊著些甚麼,相比《平凡之路》的全場大合唱,它更像是一個人的演唱會。

小學時,曾把歌詞抄到音樂書上,「媽媽/我噁心/在他們的世界/生活是這麼舊/讓我總不快樂/我活得不耐煩/可是又不想死/他們是這麼硬/讓我撞他/撞得頭破血流吧」。善良、年輕的音樂老師看到後很關心我,以為我是厭世的小孩,還寫了話鼓勵我。

從「他們冷漠地走著/媽媽/那裡面有你」到「所有你曾經嘲笑過的/你變成他們了」,孩子們就這樣一天天長大了。

有一年給姥姥燒完紙,我和表哥對視了一下,我們都想起了這首歌。「昨晚我喝了許多酒/聽見我的生命燒著了/就這麼呲呲地燒著了/就像要燒光了」。

附筆者17年前舊文一篇,原載於《北京晨報》。

我可以變成樸樹嗎?

喜歡樸樹,喜歡他過去的頹廢迷茫,也喜歡他現在的唯美純淨,他是流行樂壇唯一讓我關心的偶像。前陣子MOTO有個變身樸樹的廣告,於是我就想,如果我也變成了樸樹,會怎麼樣呢?

首先,我得開始留長頭髮,起碼要遮住眼睛才行。可馬上又會擔心恐怕進校門是個問題,逼得老師見了我就找剪刀,追著我到處亂跑,真有點讓人害怕。

其次,我會變得更加沉默,整天整天的時間可能一言不發。於是也沒什麼人和我聊天了,我唯一忠實的朋友就是那一台9W台燈。不過我可以繼續踢球,繼續夢想有一天成為AC米蘭的一員。

接著,最值得慶倖的事發生了。我學吉他的速度出奇地加快了,我也不再是五音不全。我開始寫歌,賣歌,只是街頭的人不怎麼賞識。更遺憾的是,我的女朋友被一個叫做下雨的會演戲的男孩搶走了,於是我便得了一種被人叫做青春憂鬱症的病,但是我還是喊著:媽媽,我是金子,我要閃光的!

最後,我會出現在一個手機的廣告中,走到哪裡周圍的人都變成了我,我還快樂地唱著:If I listen to the radio……

分類
美食

造飛機的餐廳:關於吃的三篇小文

造飛機的餐廳

在北京西郊的陽台山腳下,有一座面積不大的「海淀機場」,引發了網友的好奇。我爸發了一條回復,得到不少互動。

他說:「從前,中關村有個小飯館叫科源餐廳。那時候,我兒子在三小上學,早上我們經常帶他在那裡解決早餐。餐廳的樓上掛著一架小飛機,因為餐廳老闆還開了一家飛機公司。餐廳早已拆遷了,但飛機公司還在北安省,那個機場就是他們的……」。

我搜索了一下關於這家餐廳的回憶,發現我爸用的最好的兩個字就是「解決」。當時吃早飯的人很多,經常在別人桌前等。好不容易吃上後又特別著急,它家的包子好幾次都噎到我想吐。

當然,那裡擺了一架飛機,但有關吃飯的美好記憶裡不會有它。

且吃且珍惜

有時你總去的飯館一下就沒了,甚至不知道為什麼。以前住永安裡的時候,常去一家重慶小面吃豌雜面,老闆是一家重慶人。後來因為隔壁著火,臨近商鋪整改,但最後關了的只有這家小館子。至今,只要去吃小面,我還是會以它家作為標準——「不行」或者「接近」。

小時候,常去沙灘的京僑餐廳吃沙袋肉,有飯、串還有刷鍋水一般的雞湯,但就是很好吃。多年後的一天,會突然饞到去網上搜一搜它到底還有沒有,卻只發現同好的緬懷文章。

非典時,曾誤打誤撞地進了亞運村的一家飯館,發掘出一種叫作金椒魚鍋的食物,超越所有的水煮魚和魚火鍋。儘管它最終挨過了當年的疫情,卻還是沒有擺脫關門的命運。甚至連這道菜也銷聲匿跡。

想想其實很殘酷,一家飯館做到一定程度,最多就是能原地踏步,因為周圍每一條路都是下坡路。即便是最忠誠的食客,也不會給你超過兩次機會犯錯。

美食起跑線

陳曉卿的《至味在人間》一開頭就寫道:

「世界上最極致的口味永遠是媽媽的味道。」蔡瀾這話的意思,並不是為了推廣母乳餵養,他所說「媽媽的味道」其實是專指幼年時母親烹調帶來的某種味覺習慣,習慣一旦形成,便如花崗岩一般頑固,無論你走到哪裡也無法改變。

阿城的解釋則更加直白:

人還未發育成熟的時候,蛋白酶的構成有很多可能性,隨著進入小腸的食物的種類,蛋白酶的種類和結構開始逐漸形成以至固定。

所以從小不吃甚麼,小腸裡沒有能分解它的蛋白酶。

作為一個吃貨,總愛說,不吃某某某,人生的樂趣至少減少10%。某某某可以是牛羊肉、海鮮、豆腐、辣椒等等等等。

這樣說來,小時候有機會吃到天南海北各類食物真的是受益終生的福分。

分類
讀書

告別言幾又

海淀圖書城的言幾又終於還是關了門。雖然這條街早就不叫這個名字了,但還是習慣稱它為海淀圖書城。距離名噪一時的第三極書局停業又過去了十年。如今街上僅存的私營書店也揮手而去。

四月份看到「會員購書6.8折」的促銷後,就已預料到它的結局。果真不久就看到房東貼出的欠款告示。因為離公司不遠,午休時常去逛逛。雖然一直覺得它和單向街的選書不如萬聖,但有時看到它擺書時的巧思還是不禁會心一笑。

剛進公司那會,有個文藝青年小夥兒總愛在中午喝兩杯,也喜歡在朋友圈發他寫的詩,他會站在書店裡讀完一整本書。告別一家書店,就像是告別一個老朋友。就像彭磊在歌中所唱,「你等在這文化的廢墟上,已沒人覺得你狂野」。

前幾天去王府井大街的外文書店找盤,才發現也處於半關張狀態。書和影碟都已嚴重壓縮,關於書店的未來,店員也是語焉不詳。還是三樓的大姐更熱心,我問她四樓的衛生間是否還開著,她說,「開著,但上面黑,你小心點」。

分類
音樂

《孤獨的人是可恥的》:理想主義的挽歌

《孤獨的人是可恥的》:理想主義的挽歌

說起張楚的這首歌,總有人討論孤獨的人到底可不可恥,我覺得他們並沒有看後面的歌詞。「孤獨的人」在歌中之所以可恥,是因為他們「反對生命、反對無聊」。想必更多的人不會對「反對生命」是否可恥產生疑問。歌中最打動我的一句是「城市裡應該有鮮花,即使被人摘掉,鮮花也應該長出來」。那麼鮮花在你的心目中意味著甚麼呢?或許是愛情,或許是理想,又或許是人的尊嚴。所以,我從來不認為《孤獨的人是可恥的》只是一首情歌,它更像是理想主義時代的挽歌,「我們不能讓自己枯萎」,問題是可能嗎?

《請上蒼保佑吃完了飯的人民》:低俗勝於禁絕

每當路過王府井大街奢侈品商店外的扇子舞大媽,路過奧林匹克景觀大道的迪斯可男神,你就想起張楚的這首歌,「請上蒼來保佑這些/隨時可以出賣自己/隨時準備感動/絕不想死也不知所終/開始感覺到撐的人民吧」。

後來因為疫情,很多人群聚集的娛樂專案暫時取消。你又覺得Prada門前要是歌不唱起來,舞不跳起來,就不是Prada了似的。

你想明白一個道理,就是低俗勝於禁絕。如果不能說X,又怎能說XXX呢。

分類
音樂

西安:我思念的城市已是黃昏

對西安的印象其實主要來自鄭鈞和許巍的歌。就像《我與地壇》和地壇公園既緊密相連,也可以說毫不相關。不知道這句歌詞有一天會不會出現在西安市旅遊局的宣傳海報上:

「我思念的城市已是黃昏/為何我總對你一往情深」。

讀《重寫舊京》體會到遷都後北平的落寞心情。「遙望著殘缺/昨日的城樓」,更可想像出西安引以為傲的往昔與今日「沉重的憂傷」。

還記得當年大雁塔噴泉表演散場時的雙語廣播。先用中文講了很長一段文明注意事項,然後切換至英文,說了一句「感謝遊覽,晚安」。

上次去回民街,人還是那麼多,環衛工人都拿著巨大的掃帚,不管面前是否有人,都像推土機一樣前進,讓人印象深刻。

第一次去西安還在上中學,當時在華清池外一個空曠的停車場等家人,我把車裡的音樂開到最大,仿佛要讓整個城市都能聽見。「我的愛赤裸裸/我的愛呀赤裸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