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因為健康寶彈窗去居委會諮詢,遇到一位和我情況類似的鄰居,交流後得知她退休前是隔壁大學的老師。在去做核酸的路上,聊起近期發生的事情,她突然說了一句:「我們年輕時趕上了那麼多,該輪到你們這代人了。」
沒錯,這讓人想起《芙蓉鎮》的結尾:「五六年又來一次啊——!王瘋子的聲音,是幽靈,是鬼魂,徘徊在芙蓉鎮……」
許子東老師講到這部小說時曾說:如果一個讀者一點兒都不知道甚麼是「十年艱辛探索」,那讀讀《芙蓉鎮》吧,大概沒問題;如果一個讀者只靠閱讀《芙蓉鎮》來了解甚麼是「十年」,那大機會率上就有問題了。
這句話或許也可以套用在某些親歷者身上。很多人就像小說讀者一樣,被情節所震撼、被人物所感動,同時迫切地希望合上這一頁,安慰自己都已經過去了,最好不要再提起,除非是多年後作為資本向後輩炫耀。
而江鵝曾對身處海峽對岸,受過類似刺激的阿公有這樣一段感人至深的描述:「我推想,阿公心中巨大的不安,靠的肯定不只是某一事件的餵養,能讓一個人怕到終身不提自己的害怕,那恐怕是更多暗黑的見聞。」「我猜是那些我根本無從想像的周旋,讓阿公決心成為無聲的公民,安靜得仿佛甚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只是,在那個時空背景下,他的沉默反而為自己打上一盞探照燈,成為我的歷史舞台上說出最多故事的那一個。」